View Image

講情詩一定要提聶魯達啊

詩沙龍以情詩主題開場,其實是因為我在宣傳單上用了他的詩

明津老師一看就說:情詩很適合我們的孩子

所以我們就以此為第一次的主題,因為甲組的時間比較趕

在相見歡後一周就開始聚會,所以我來不及請孩子自選詩

就用我自己喜歡的詩啦

聚會開始放了輕音樂又提供了一點巧克力相伴

感覺大家心情很放鬆,一起聊聊這些詩帶給我們的感受

算是一個不錯的開始。

 

###################################################################################################

沙龍2011.3.8()情詩系列 

聶魯達(Pablo Neruda19041973),
今夜我可以寫出 

今夜我可以寫出最哀傷的詩篇。

寫,譬如說,「夜被擊碎
而藍色的星在遠處顫抖。」

晚風在天空中迴旋歌唱。

今夜我可以寫出最哀傷的詩篇。
我愛她,而有時候她也愛我。

在許多彷彿此刻的夜裡我擁她入懷。
在永恆的天空下一遍一遍地吻她。
 
她愛我,而有時候我也愛她。
你怎能不愛她晶瑩碩大的眼睛?
 
今夜我可以寫出最哀傷的詩篇。
想到不能擁有她,想到已經失去了她。 
 
聽到那遼闊的夜,因她不在更加遼闊。
詩遂如草原上的露珠滴落心靈。
 
我的愛不能叫她留下有什麼好難過的呢?
夜被擊碎而她離我遠去。
 
都過去了。在遠處有人歌唱。在遠處。
我的心不甘就此失去她。
 
我的眼光搜尋著彷彿要走向她。
我的心在找她,而她離我遠去。
 
相同的夜漂白著相同的樹。
昔日的我們已不復存在。
 
如今我確已不再愛她,但我曾經多愛她啊。
我的聲音試著借風探觸她的聽覺。
 
別人的。她就將是別人的了。一如我過去的吻。
她的聲音。她明亮的身體。她永恆的眼睛。

如今我確已不再愛她。但也許我仍愛著她。
愛是這麼短,遺忘是這麼長。
 
因為在許多彷彿此刻的夜裡我擁她入懷,
我的心不甘就此失去她。

即令這是她帶給我的最後的痛苦,
而這些是我為她寫的最後的詩篇。 

 

小小的島      /鄭愁予 

你住的小小的島我正思念

那兒屬於熱帶  屬於青青的國度
淺沙上  老是棲息著五色的魚群

那兒的山崖都愛凝望   披垂著長藤如髮那兒的草地都善等待
鋪綴著野花如果盤

那兒浴你的陽光是藍的  海風是綠的

則你的健康是鬱鬱的  愛情是徐徐的

雲的幽默與隱隱的雷笑
林叢的舞樂與冷冷的流歌

你住的那小小島我難描繪
難繪那兒的午寐有輕輕的地震

如果  我去了  將帶著我的笛杖
那時我是牧童而你是小羊
要不  我去了  我便化做螢火蟲

以我的一生為你點盞燈

 

黃真伊(約1506-1544,韓國)

時調二首

我要把這漫長冬至夜的三更剪下,
輕輕捲起來放在溫香如春風的被下,
等到我愛人回來那夜一寸寸將它攤開。


青山裡的碧溪水啊不要誇耀你的輕快,
一旦流抵大海你將永遠無法再回來,
明月滿空山何不留在這兒與我歇息片刻。

辛波斯卡(Wislawa Szymborska

一見鍾情

兩人都相信

是一股突發的熱情讓他倆交會。

這樣的篤定是美麗的,

但變化無常更是美麗。

 

既然從未見過面,所以他們確定

彼此並無任何瓜葛。

但是聽聽自街道、樓梯、走廊傳出的話語——

他倆或許擦肩而過一百萬次了吧?

我想問他們

是否記不得了——

在旋轉門

面對面那一刻?

或者在人群中喃喃說出的「對不起」?

或者在聽筒截獲的唐突的「打錯了」?

 

然而我早知他們的答案。

是的,他們記不得了。

他們會感到詫異,倘若得知

緣分已玩弄他們 多年。

 

尚未完全做好

成為他們命運的準備,

緣分將他們推近,驅離,

憋住笑聲

阻擋他們的去路,

然後閃到一邊。

 

有一些跡象和信號存在,

即使他們尚無法解讀。

也許在三年前

或者就在上個星期二

有某片葉子飄舞于

肩與肩之間?

有東西掉了又撿了起來?

 

天曉得,也許是那個

消失于童年灌木叢中的球?

還有事前已被觸摸

層層覆蓋的

門把和門鈴。

檢查完畢後並排放置的手提箱。

 

有一晚,也許同樣的夢,

到了早晨變得模糊。

每個開始

畢竟都只是續篇,

而充滿情節的書本

總是從一半開始看起。  

《手套與愛》 渡也
桌上靜靜躺著一個黑體英文字
Glove
我用它來抵抗生的寒冷
她放在桌上的那雙黑皮手套
遮住了第一字母
正好讓愛完全流露出來
Love

沒有音標
我們只能用沈默讀它
她拿起桌上那雙手套
讓愛隱藏
靜靜戴在我寒冷的手上
讓愛完全在手套裏隱藏  

陳育虹:塔克拉瑪干

你從你的蕭索
我從我的單薄

我們相遇,在一個字的
慈悲

與風雨
我帶著那個字 去
   。。。
一個字引我向你
我在西域,你在孤零的
島嶼,那凝固的淚啊
如果沒有其他法子,就讓
一個字顛簸
三千里,引我向你
   。。。
戈壁與高原都不阻止
一個字在空氣裡
氤逸
你一呼一息
我一伏一起
   。。。
抖落不盡的塵沙
如霧
我站在荒漠中央,站在
一個字的中央
迷失了
   。。。
是蔥嶺
還是那一個字帶來
心悸
雪山八方逼問
我暈眩而

   。。。
那一個字必定也寫在
紅柳的單薄
在沙棗的蕭索裡
才留得那碎紅
暗香
   。。。
沒有鳥飛過
胡楊苦苦等了三個
千年
三個千年
只為那一個字?
   。。。
我也需要三個
千年
去活去愛
去說,去觸摸
那一個
   。。。
如何在幻化的沙海
生根,在幻化的時空
如何記得
那一個字
如何讓一朵花
藉一個字 活下去
   。。。
一隻蝶在葡萄藤的
纏綿裡逡尋
用颤慄的翅膀靦腆說著

那一個字
而另一隻蝶竟聽見了
光影般飄近
   。。。
我也聽見了
切切的彈撥爾
涼涼的淚

塔克拉瑪干和一個字
的遙遠
   。。。
而你在哪裡
我已經翻越火焰山與
死亡之海
任憑那一個字
引我向你

 

葉慈W. B. Yeats, 1865-1939

他想要天國的綢緞
假如我有天國的錦緞,
繡滿金光和銀光,
那用夜和光和微光
織就的藍和灰和黑色的錦緞,
我將把它們鋪在你腳下:
但我很窮,只有夢;
我把我的夢鋪在你腳下;
輕輕踩啊,因為你踩的是我的夢。 

和泉式部(約974-1034,日本)

子夜
看月,
我好奇
他在誰的村裡
看它。

 

我耗盡我身
想念那
沒有來的人:
我的心不復是心
如今成深谷。

 

寫給你的婚歌,在花蓮

 ◎凌性傑

 

順著時間大洋,晨曦升起快樂每一天
掌中寫著好多未來,人生的理想有了去向
男子在眾男子中,女子在眾女子之中
一如山巒各自靜好,歲月有淺薄的安穩
我用一紙婚書合法租借有你的幸福

我要為你喚醒海雨天風讓草葉青青
看河水滔滔東去,月光自峽谷流出
宴會所圍繞豎琴與長笛他們高聲談笑
他們舉杯讓我們知道愛要神聖也要世俗
酒食若是足夠,人生就可以少一點憂愁
奇萊山三月仍有瑞雪讓他白頭且沉默
我們不變的境內,雲霧暗中變幻相繚
在我的懷抱生活已經熟成可以與你共享
花鳥滿眼看啊這裡是命運的角落藏著
神祕與我們的無知,奶與蜜在這片土地
夠我們一日之所需,夠我們把一生用光

我要為你指認天上的星辰、空中的飛鳥
魚族在海洋,大地有百花放香。我落籍
在你身上,這靈魂的領地我要讓它豐饒
永遠的,永遠的此刻我對你有鄉愁
是你讓我變得有話好說,變得有一些話
說不出口。我能捏塑熱情與生活的形狀
且記得立霧溪與太魯閣的深邃與昂然
那先來與後到的都被山川諸神通貫

沿著日常和海浪,豐年祭的歌舞傳遞
我們熟悉的訊息。我要學會用各族的語言
對你說那些令人臉紅的字。我們擁有
我們便得到,擁抱著明天也要十指纏繞
我的嘴唇柔軟能讓所有意義找到依靠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嘉惠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